爱不像风筝,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。写好信后不寄出,便不会后悔。然而,再想寄的时候,已经太迟了……难道,她只是送信的人,装饰着别人的爱情故事?还是她会在别人迟到的来信里,收回迟到已久的幸福?
作者:张小娴 | 编辑:汪汪 | 主播:春雨,大飞
女主人公真莉,是一个即将走出校园的女孩,喜欢自由自在地疯,喜欢整年都穿着吊脚裤出门,喜欢像一颗颗青橄榄的巧克力,因为在暑假期间参与了一部名为《收到你的信已经太迟》的电影的拍摄,而引发了一连串离奇的情感故事。初恋、失恋,重逢、邂逅,缘聚缘散,阴差阳错……
一段未完的爱情故事,留下寂静无声的等待;一个时隐时现的人物和一把在深夜缭绕的声音,缠结出另一段充满悬念的感情。电影中的故事与现实中几封迟到的来信交织,亦真亦幻,扑朔迷离…
这是一个女子爱情的成长史,时光的印鉴从香港回归前的1996年流向2001年,从初恋、失恋,邂逅到相爱,分离,重逢,19岁的真莉褪去最初的青涩,成长为25岁的美丽女子,阳光与流水的尾音,圣诞夜温暖的旋律,交错时空的来信贯穿于文章的始终。
喜欢这样的文字,没有华丽辞藻的堆砌,没有痛彻心扉的起伏,似一首清新的老歌扑面而来,我在十月的第二个周末读这本书,凌晨2点,寂寂无语,远去的韶华,如花的笑靥,百转千回的情感,生命里的第一次回眸如黑白画面,一帧帧翻开。每个人年轻时或许都被爱过或被爱,有的人注定要离开,有的人终究会遇见——在歌声里,在午夜的电台,在时而鲜明时而隐晦的情感里。
穿橙色的吊脚裤的19岁女生,对于爱情没有太多的期待,遇见一个叫子康的男子便开始恋爱,然后遭遇背叛与失败,文字是鲜明的颜色,作者一贯理智与苛刻的风格让她在情感的颠沛流离之后,兀自精彩,似乎任何一个人都要经历这样的一段青春岁月,当爱已成往事,继续自己的美丽和从容,继续自己的前行步伐,才是对自己最好的疗伤,才是对对方最有力的放弃,爱过的人离开时或许背负内疚与自责,或许还有难以割舍的情愫,或许果断而决绝,那时的铮铮誓言或许还在心间回荡,你的耳边似乎还荡漾着他温柔的声音,他说我会照顾你……时过境迁,感伤的记忆终究会逐渐遗忘,不怨怼,不遗憾,不贪恋,不后悔,失去爱的女子并没有失去自己,如一阕昏黄的小令,穿越时光的平仄,暗自芬芳。
爱不像放风筝,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,喜欢小说中的这句话。作者让两个人在漫长的别离中,互为牵挂,一次次误会,一次次错过,没有离别盟誓,没有生死之约,当无意中得知午夜电台的奥秘时,终于不远山高水长逡巡而来,似水流年,流离失所的爱情最终没有成为瞬息繁华的过往,爱上草原落日的女子,克服失恋,离别与孤独的女子,在下着寒冷细雨的电台前终于可以满心盈笑的吃一枚橄榄牌巧克力,而“没有你,我不想幸福”的心情只是4年前圣诞夜的标签,在时光的脚步里渐行渐远。
她开了音响听唱片,脑子却空荡荡的。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了多久。她起来上洗手间,回来时看了一眼床头那个跳字钟,原来已经三点四十分了。她想起她今天一整天都不停看钟。她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,不小心压着音响的遥控器,仿佛变魔术似的,正在播的一首歌戛然停了下来,跳到了一个电台。
“选你最喜欢的一部电影……”一把带点嘶哑和沉浑的男声说。真莉从没听过这把声音,她记得上星期这个时段还是个女孩子当主持的。
“《祖与占》?”真莉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答案。接着那个问题之后播的一首歌竟然就是《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》,《祖与占》描写的正好也是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一段三角恋。真莉微微一笑,把那个遥控器从肚子下面摸出来搁在床边。
那首歌播完了,男主持接着又说:
“现在选一种你最害怕的食物。”
“好像没有一首歌刚好叫青椒吧?”真莉思忖。主持播的下一首歌偏偏是《你拿走了我的呼吸》。
真莉格格地笑了起来,青椒真的会拿走她的呼吸啊!她一边听一边微笑,仿佛没那么丧气了。
“选一个你现在最想去的地方。”那首歌播完之后,主持人又说。
“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!”真莉心里想道。她就是没想到他播的会是那首《恋人的怀抱》。伤感的旋律和歌词抚慰了她。真莉蜷缩在被窝里,耳朵听着那首倾诉恋人的怀抱已经远去的情歌。
这个主持人到底是谁?为什么他选的歌都好像是为她而选似的?插播广告的时候,她终于知道这个节目叫《圣诞夜无眠》,主持的名字叫“一休”。真莉咧嘴笑了笑,这个一定不是真名吧?一休是个和尚,是她小时候看过的一套日本动画《聪明的一休》里的小主角。据说,历史上也真的有这么一个机灵又充满智慧的小和尚。这个主持人小时候大抵也看过那出动画吧?
真莉听着歌,渐渐觉得困了,依稀听到一休后来说:“选一个你现在最想念的人。”可他接着又说,“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。”
真莉正想弄懂他的意思,那首歌徐徐响起,凄美的旋律在她耳边回荡,唱的是《你伤了我的心》。真莉难过地想:“噢,是的,你最想念的那个人,也最能够让你伤心。”
她脸埋枕头里,缩成一团,疲倦的眼睛再也撑不开了。毕竟,一个人半夜三更不停做选择题是挺累的。她在街上拍外景又跑了一整天,还有子康让她那么沮丧。她抓起脚边的一条毛毯盖在身上,睡着了。
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,清晨的阳光透过睡房的垂地窗帘漫淹进屋里,街上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,夹杂着人的声音和狗儿吠叫的声音,真莉缓缓从床上醒来,左脸脸颊留着几条床单的折纹印痕。她坐直身子,伸了个懒腰,发现电台已经换了一把活泼开朗的女声主持节目,一休的节目做完了,她记不起是几点钟做完的。她揉揉眼睛,关掉收音机再睡一觉,心里想着:“又是新的一天了!”
新的一天并没有带来新的希望。子康一整天都没给她一通电话。她心里想:“他真的有那么忙吗?也许……也许他明天会找我。”一个星期过去了,学校开始放圣诞假,子康只打过一次电话给她,那把声音疲惫又没精打采,只顾着说自己有多忙。真莉一边听心里一边忖着: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,他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找我。他以前也是这样,可现在却好像找借口躲我!”
真莉觉得这个星期的日子比过去一个月子康在巴黎的日子更难熬。那阵子,他们一个在法国,一个在香港,多么想见面也没法见面。可现在她明明知道他就在香港却见不着他。他刚刚飞走时留给她的那份甜蜜的思念早已远去,而今替代的只有苦涩的思念。沮丧和恐惧好像铅块一样沉沉压在她心头。她有一个不好的直觉,她觉得子康也许不爱她了。
“要是你爱一个人,即使是要跑一千英里路去见她五分钟,你也还是会飞奔去见她一面,然后又独个儿走一千英里路回去的啊!”她心里丧气地想。
然而,每当这个不好的直觉占据她的思绪,真莉就会打起精神对自己说:
“不,等他忙完了,只要我们见到面就会没事!”
这些孤单又晦暗的漫漫长夜,幸好还有一把声音陪伴她。她从不错过每个夜晚的《圣诞夜无眠》。她成了那个叫“一休”的人的忠实听众。从半夜三点钟直到清晨的六点钟,一休放的那些好听的歌,他那把感性又带点嘶哑、充满音感,间中有些调皮的声音,就像一条温暖柔软的羽绒被子,只要她把耳朵贴上去,仿佛就能暂时驱走爱情带给她的寒凉。
一休很会选歌。他播的歌是真莉平时很少听到的。即使有些歌她曾经在别的节目里听过,也比不上在一休的节目里再一次听到时那么深刻。一首歌落在一休手里,由他在某个瞬间、某种语调、某段独白之后悠悠流转开来,就都有了一种特别的味道。他说话幽默自己却不笑,有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,时不时天外飞来一笔,逗得真莉一个人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大笑起来。
一休每天晚上都会玩他那些选择题,那也是真莉最喜欢的。她听了几晚之后就尝试捉摸一休的思路,她知道他的答案往往出人意表。一天晚上,他说:
“选一种你最害怕见到的车。”
“棺材车?哦,不,大吉利是!”真莉心里想道,但马上又觉得不会是答案。虽然每次在街上看到这种蓝色的灵车都会让她身上的寒毛倒竖,想起车上正躺着一个死人,那辆车却还在街上四处走,但是,一休老喜欢施小计误导大家,所以不会是这种车。真莉拼命想到底有哪首歌是提到车的。她还没想出来,一休就已经播歌了。这会儿,真莉只能苦笑。那是整个晚上最轻快的一首歌——《圣诞老人和他的鹿车》。
她心里却轻快不起来。噢!这个一休有时候真讨厌。他好像认识她似的,知道她多么害怕圣诞节来临。她近来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:她和子康在圣诞节开始,也会在圣诞节结束。他对她那么冷淡,不就是个先兆吗?他连提都没提过要怎样跟她庆祝,就好像不知道圣诞节快到了。
她恨一休,恨他要她面对那个恼人的现实。那天晚上,是她唯一一晚节目还没完就把收音机关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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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跟泰一熟络了。真莉愈来愈不想瞒他。然而,每次想到要开口告诉泰一,她偷看过紫樱写给他的信,真莉就觉得难以启齿。偷看到人的信毕竟是不道德的,她担心说了出来泰一会讨厌她。她没有爱上泰一,他不是她那一型,他也太难捉摸了,可她并不希望泰一讨厌她。她有时悄悄观察他,听他说话,认定他是个爱恨分明的人。要是他知道她看过那些信,也许以后都不会理她。
有好几次,在泰一送她回家的路上,真莉几乎忍不住说了出来。她思忖:
“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有意的,而且,全靠我看了,这些信才会回到他手上呢,”
但是,真莉不敢肯定泰一会不会相信她的说话。发现那些信的过程和后来的故事太传奇了,很难说服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。何况,提到这件事,真莉便无可避免要提到陆子康。她可是再也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。
她心里翻腾,始终没对泰一说出来,然后她又发觉,时间拖得愈长,也就愈开不了口。
一星期又一星期不知不觉地过去了。
十二月第二个礼拜的那天晚上,她只差一点儿就告诉他了。那天午夜,她坐在泰一的车上,车子在迷蒙的夜色里飞驰,他播给她听他新写的一首歌,还没谱上歌词,旋律带点伤感。
“你会写上什么歌词?”她问泰一。
“你有什么提议?”
“我?唔……这段音乐让我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黑狗。噢,你别这样看我,我不是说这首歌只有禽兽才懂得欣赏。我就是觉得好听才想起它。后来有一天,它走失了,我记得我当时很伤心。
这么多年来,我偶然还会想起它,想想它现在在什么地方,过得好吗?噢!你可以先听我说完吗?我才没想过它现在吃哪个牌子的狗饼!我没想得那么仔细!
“我觉得它就好像离开我去了旅行。噢,你别这样说,它才没进天堂。我想是有人收养了它,它眼睛很漂亮,全身的毛松松的,四条小胖腿好可爱。什么像我?我才不是小胖腿?
“啊……那是我最长的一段思念。”
泰一瞄了真莉一眼,刚刚那种取笑她的表情不见了,皱皱眉头说:“你真可怜!”
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
“你最长的思念是跟一只狗!”
“那又怎样?爱情是很短暂的。”
“你这句话是从电影上学回来的吧?”
“嗯,这个嘛,我不记得了,也许是吧一反正也不会很长,一转眼就没有了。”
“是你遇到的爱情特别短命吧?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倒是希望那个人短命些……噢……不,我希望他活得久一些,然后变成一个糟老头。”
“好狠心啊!”
“我抽奖从来没中过奖,诅咒别人大概也是不会灵验的。”
“但我还是希望万一我得罪了你,你别诅咒我。”
“我答应你就是了。”
“尤其别诅咒我变成一个糟老头。”
“你不会啦!顶多只会变成一个不糟的老头。”
“这是诅咒吗?”
“难道你不认为……从没开始的爱情会悠长一些吗?”
“从没开始又怎知道是不是爱情?”
“那两个人彼此会知道的。”
“你是说,为了悠长一些就克制自己不去开始?”
“嗯。那样不是很美丽吗?”
“你真不该说这种傻话。爱不像风筝,不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。”
“不放出去,便不怕收不回来。”
“你这样等于说——写好之后不寄出去的信,便不会后悔。”
“这个嘛……倒是没错。”
“但是。也有可能将来会后悔当天没把信寄出去啊!你再想寄的时候,已经太迟了。”
“啊呀……泰一……我……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。
“是什么事?”
“唔……唉……我想说……我想说……这首歌很好听!”
就是这样,真莉说到嘴边的话打住了。
“啊,我真是个胆小鬼!”她在心里埋怨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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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泰一……噢,不,我要找一休……”她煞住脚步,喘着气说。
“他刚走了。”那个人说。
他走了,不在这里。她满怀失望地转过身去,踏着跳姗的脚步走出电台。外面下着细细的雨,她把衣领翻上来,茫然站在电台外面的一盏街灯下,空空地望着对街公寓的树篱,四年前的这一天,她曾经躲在那儿等待泰一出现,那天,她并没有迟到。
这一刻,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,妈妈去年己经托人把坚尼地城的房子卖了。她身上现在连一部香港电话都没有。她可以进去电台借电话打给泰一,但是,那又怎样呢?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,她想当面见到他,面对面跟他说话,观察他、看看他对她是不是还有感觉。何况,今天是圣诞节哪!
“啊……我又迟了?”她辛酸地想。
这时,一辆跑车驶来,在她面前停下。她没见过这辆车。突然之间,车门打开了,走下来一个人,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。那高大的身躯只跟她隔着几步的距离。除了他,她从来就没见过一个打着伞的男孩子这么潇洒。
垫乐及素材:
1:《Hatsukoi》-久石让
2:《Hidden Paths To Finding》- Carinthia
3:《Joshua》- October
4:《Little Blue Music Box》- Brian Crain
5:《Days》- Nuit Silencieuse
6:《Santa Claus no Sora》- Senoo Takeshi
7:《星屑》- Key Sounds Label
8:《첫눈이 온다구요 (응답하라19885화)》- V.A
作者:张小娴 | 编辑:汪汪 | 主播:春雨,大飞
制作:郡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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